杭州天竺路上的素食餐厅

3月18日，太阳下气温突破了25℃，晒得人背部发烫。第二天，龙井茶即将开采，又是一个重要的菩萨吉日。下天竺一片繁忙景象。春天是属于天竺路的，也是天竺路上所有餐厅、客栈、茶室、服饰店的春天。素食主义餐厅的主人皓子穿着一条紫色灯芯绒长裙，脚踏一双红色绣花鞋施施然前来，上身一件奶茶色短袖T恤搭配一块原麻色围巾，她略施粉黛，一对做旧铜色耳环与一根短短的麻花辫衬得她明媚又温柔。
“素”字在天竺路上随处可见，这一家素和那一家素有何不同，我的心中并无干坤。但走近素食主义，看到这幢白色小楼洋溢着阳光摇曳着鲜花，给人简单明亮的喜悦，就像曝晒一天的纯棉衣物被风吹起拂在脸上的感受。由于门面用上了大幅玻璃，阳光引入室内，照得一切透亮。内里随意的装饰，一楼几张木质桌凳，有一个大书架，一张大书桌；楼上是三个各不相同的包厢，大圆桌、小长包以及一个榻榻米大包厢；室外还有几张小桌子，铺着那种香艳的碎花桌布。工作日的中午时分，餐厅的生意好得超乎想象，食客络绎不绝，也有第一次来找不到路的新客先后打来电话询问。店里充满着勃勃生机。
这一切经历了一年多时间。2013年之前，皓子在汽车行业做市场营销工作，五六年下来做得很顺心。她酷爱旅行，心里暗暗希望有机会改变一下生活方式，“女生都想自己开店的，只是想法落到实际要有一定的机缘。”去年年初，皓子和朋友一起盘下这处地方，当时她们去看了另一处，路过这家时被屋旁几畦菜园打动，随口问了门口的大妈“这房子租不租”，大妈说要问一下媳妇，结果就同意了，一块没有招租的地方被租了下来，算是机缘巧合。
在景区做餐饮非常麻烦，前期跑手续屡屡碰壁，合作伙伴又心生退意各种不配合。去年五月，餐厅面临第一次关张。皓子当时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，从心态上她并没有做好独自开辟一份事业的打算，但如果自己也就此退出，等于前期所有投入打了水漂，最后她决定扛下来试试。由于没有经验，文弱娇柔的皓子吃了一些苦头，“家里虽然不算大富，但也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，从来没干过体力活，菜都不知道去哪里买。”因为所需菜量不多又不进荤菜，没有商家愿意送菜上门，她便自己一大早去勾庄拖菜，维系了一段时间。那段日子，餐厅天天亏本，“每天都是负营业额”。
连续亏了三个来月，皓子再次打算放弃了，心里想着“那就打水漂吧”。这段时间当中，皓子认识了很多有缘人，包括天竺路上的各位邻居、出家师傅、佛学院的老师等人，“他们尽他们最大的努力在物质和精神上接济我，有那么一群人每天都来店里吃一碗面支持我，不管多么恶劣的天气。”合作伙伴撤出时，带走了她挂在店里的私人书画，很快就有师傅送来他们的书画迅速补上；有人耐心地跟她说“做素食是需要坚持的”；皓子也问其中一些人“你们天天吃面不腻吗？”师傅们笑着回答“我们就喜欢雪中送炭，倒很少锦上添花”。
撑过艰苦的前三月，九月好秋，皓子计划第二次装修，“我要再搏一次。”这次装修主要改了门面，把原本的砖石外墙改成透亮的玻璃。十月开始，一切似乎奇迹般地正常了。
至于为何做素食，皓子说一开始是合作朋友的主张，从餐厅所在的大环境以及周边其他餐厅的业态来看，皓子也觉得挺好；接触素食之后，她越来越认同食素的很多理念，“素食更健康更环保”，“不杀生是一件对的事情”，“生命是平等的”。与很多挂着素字的餐厅不同的是，皓子的素食主义严格执行纯素要求，餐厅不沾荤不仿荤，“长期吃素的人吃的出来，无论是食材还是锅碗瓢盆。”
素食主义得到食客认可的原因，个人觉得还是因为食物的选择丰富，除了蔬菜、豆制品、菌菇这类常规素菜以外，素食主义开发了很多菜品，包括凉菜、小炒、汤羹煲、季节菜、主食都有多种选择，甚至还有素食披萨、素食寿司等创意素食。茶、咖啡以及饮品的选择也很多样化。当皓子“噗”的一声打开一瓶“澳洲酒”时，我惊讶于红酒与素食的绝妙搭配。其实这瓶像酒的饮品不是酒，而是用提纯黑葡萄汁做成的无酒精起泡酒，在气温高企的无间，喝一口带汽的葡萄汁，夹一筷爽口的妙心上素，顿感惬意自来。“我把我的生活方式带进来了，我自己喜欢的，我觉得好的东西就带给客人分享。”
因为没做过餐饮的关系，皓子心中也无任何条条框框，她决定打破一切界限，做一家自由的素食餐厅。“吃素不是什么怪怪的标签，就是一个选择而已，就像你选择吃日本料理还是韩国料理是一样的。”皓子认为，“我就是素就对了嘛，让吃素的人喜欢来这儿，让平时吃荤的朋友偶尔也想到来吃一下。”皓子不想做杭州传统的素食餐厅，“那不是我的风格，我希望把它引领到一个自由的风格，具有时尚、创意、混搭的元素，最后提升到一种生活方式。”随着餐厅一天天长大，食材的来源也趋于广泛，从武夷山来的高山有机蔬菜，采自农家的头榨菜籽油，来自丽水的高山红米等，“许多是有缘的朋友介绍的，也有我们自己外出寻觅到的。”一路走来，皓子感恩于素食主义的成长，就像她自己从中收获的感受，她说“这一定是我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段”。